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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擔心失業(yè),人類將與機器相依為命

2015-07-23 11:24:31   作者:   來源:《時間線》雜志   評論:0  點擊:


  在悉尼市郊住居的黛西37歲了,在過去平穩(wěn)得有些乏善可陳的十多年里,她都在一家保險公司的呼叫中心按時上班:接聽客戶來電,無論是詢問投保條款還是咨詢理賠事宜,她都能以千篇一律的甜美聲線對答如流,然后在客戶說完“謝謝”之后掛上電話。嗯,總之像個機器,所以當這個故事出現(xiàn)在那本名為《與機器賽跑》的書里時,你就可以想象黛西的命運——因為像個機器,黛西被機器解雇了。

  自十九世紀盧德分子砸爛紡織機開始,機器與人類之間就被貼上了對立標簽,但沒有哪次對立能抵得上你我身處這個時代的集體恐慌。舉個近在眼前的例子,如今專車的崛起令全世界的出租車司機心生不安,也讓專車司機看起來像是享受技術(shù)的既得利益者,但若將視線稍稍拉長,當無人駕駛真正普及,專車與出租車的爭吵或許將只留下史料意義。

  再隨便說幾個例子吧——相信我,這些例子會是后輩們心中的反問句:咦,這些事難道不就是機器該干的嗎?

  還記得在智力競答節(jié)目《危險邊緣》上風光無限的沃森嗎,它早已能勝任更復雜的工作啦,譬如為退伍老兵提供選擇定居地點及購買保險的咨詢服務(可憐的黛西),或是為主廚炮制新的食譜;在醫(yī)學領域,一種專門為病人注射麻醉劑的機器人已在西雅圖的醫(yī)院派上用場;一種負責行李的機器人已在硅谷的一家酒店替代了大廳里微笑的服務生;當然,你知道,機器人撰寫新聞早已不是新鮮事——事實上,任何有關海量信息處理的文書工作都能由機器勝任,無論你是記者,會計還是律師。

  總之,若你運氣不佳,機器的雄心勃勃足以讓你瞬間失業(yè)。于是人們終于開始疑問:當我們在談論機器時,我們在談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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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技術(shù)性失業(yè)

  其實早在80年前,凱恩斯就深陷不安:“我們正受一種新疾病的折磨,它的名字會在未來的歲月反復被提及——技術(shù)性失業(yè):我們新發(fā)明了大量減少使用勞動力的手段,卻尚未及時給勞動力找到新的用途。”然而直至近些年,受限于傳統(tǒng)經(jīng)濟學理論的經(jīng)濟學家在分析就業(yè)市場時,才真正開始考慮技術(shù)的影響。在前文提及的《與機器賽跑》里,MIT的兩位作者布林約爾松與麥卡菲就一針見血地寫道:“在談論美國就業(yè)崗位時,人們一般會提到經(jīng)濟的周期性,離岸外包,稅收監(jiān)管,不同經(jīng)濟刺激手段是否明智、功效如何,這些因素都很重要……但在如今對失業(yè)型復蘇的主流討論中并不見對數(shù)字技術(shù)影響的研究。”

  嗯,宏觀經(jīng)濟的繁榮并未改善大多數(shù)家庭的生活。原因非常明顯:新技術(shù)疾風驟雨般提高了人類的生產(chǎn)率,卻不再與高就業(yè)率有關!都~約時報》舉過一個討巧的例子:1960年,美國最大企業(yè)通用汽車擁有近60萬名員工;2012年,市值更高的蘋果公司在全球只有6萬人——相較50年前,只需1/10的員工就能運轉(zhuǎn)一家更大規(guī)模的企業(yè);而Facebook只有三千人;Twitter三百人;維基百科57人——它們都在以某種方式改變了世界,卻再也用不了那么多人了。

  當然,面對機器的來勢洶洶,人類也無需過于絕望,畢竟文明史上因機器陷入焦慮并非首次:1862年,美國90%的勞動力是農(nóng)民,20世紀30年代,數(shù)字下降到21%,如今則不到2%。“舊的、低技能工作被取代后,新的、需更高技能的工作出現(xiàn),流轉(zhuǎn)出來的勞動力接受培訓后填補了這些新職位——這就是進步的方式。歷史一再證明,當原來的工作被外包或?qū)崿F(xiàn)自動化后,人們總能找到新的和更有價值的事情去做。”知名技術(shù)樂觀主義者、《富足》作者戴曼迪斯這樣表示。

  無需贅言,正如福特替代了馬車制造商一樣,機器在消滅舊工作的同時也在創(chuàng)造新工作,且每一項都根植于先前的自動化技術(shù):裝配工,接線員,攝影師,網(wǎng)頁設計師,快遞員,網(wǎng)絡騙子……這么說吧,如今你我正在從事的成千上萬種工作,絕對會把1850年的農(nóng)民伯伯嚇得眼花繚亂。那么按照這個邏輯,2050年,當如今絕大多數(shù)工作被機器取代,新產(chǎn)生的工作也會令我們像農(nóng)民一樣眼花繚亂。

  當然,你也可以像拉里·佩奇一樣,從另一角度審視失業(yè)問題。作為這個星球上最著名的樂觀主義分子之一,佩奇認為,一旦工作被技術(shù)替代,再浪費時間去追求這樣的工作簡直不可理喻。“每個人都要像奴隸一樣低效地工作以便保住工作是毫無意義的,這不可能是正確的答案。”在他看來,人類已有足夠的資源自給自足,如今人們正做的一些蠢事——譬如破壞自然環(huán)境,部分原因就是人們需要工作,這是個非常愚蠢的做法。佩奇還祭出了所謂“10倍更好定律”:新技術(shù)會令商業(yè)效率提高10倍,而不是10%,哪怕人類工作將被顛覆,短期內(nèi)也會由需求品的成本下降彌補,這樣的話小康生活的成本也會變低很多。

  道德困境

  不過,你知道,哪怕科技本身屬于中性,但在代替人類工作這件事上,卻也總會引發(fā)一些與技術(shù)無關的問題,譬如與人類文明史交相輝映的兩個字:道德。

  最直接的矛盾之一也許來自醫(yī)療行業(yè)。舉個例子,已有科學家展開想象,除了讓“無生命”的機器人執(zhí)行類似拆彈這樣的任務,它還可應用于救援救災領域,譬如讓機器人幫助救援人員埋葬尸體。正如你所知,這樣做雖非常高效,但就像救援機器人專家、德州農(nóng)工大學計算機科學和工程學教授羅賓·墨菲所說:患者的家庭往往不能接受至愛的尸身被一架機器來處理。我們能讓機器人來做這些,但在文化上會很敏感。

  若你認為這個例子不具參考性,那你真應該看看《群體性孤獨》這本書,書里有個與你更近的例子:艾幸格設計了一款名為“多莫”的機器人,它能豐富老年人的晚年生活,你可以把它理解為一個機器人保姆,雖然老年人與“多莫”的相處看似無比甜蜜,但《群體性孤獨》的作者雪莉·特克爾卻充滿疑問和不安:難道人類之間最真實的情感就這樣被機器取代了?但在艾幸格看來,人類其實已經(jīng)接受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并不真正關心我們的東西一樣可以撫慰我們,我們從寵物身上獲得安慰,動物對我們的感受完全不理解,為什么人類不能接納機器人這種有著新局限的新關系呢?除此之外,艾幸格認為:“我們也從別人身上獲得安慰,但安慰的動機卻毫不知情,比如生病住院時,護士握住我們的手,安慰照料我們,但這位護士內(nèi)心深處是否真的關心我們重要嗎?如果只是例行公事,好像編程出來的行為又會怎樣呢?按程序行事的護士是不是真人,真有那么重要嗎?”

  你得承認,這是個一時間令人無言以對的觀點,你當然可以搬出“人類有同理心,有鏡像神經(jīng)元”的生理層面解釋,但毫無疑問,機器人的崛起足以將人類推向一個不小的道德困境。而更“可怕”的是,來自MIT 計算機科學與人工智能實驗室的科學家們不久前表示,機器人主導工作這事是完全可能發(fā)生的,因為人類在這樣的工作環(huán)境中感到更幸福——相比于人類上司,人們更愿意從機器人手中接受指令。

  人與機器共同進化

  好吧,那么下一個問題是:未來人類的工作是什么?畢竟不管怎樣,我們都不該忘記羅斯福的名言:“沒有一個國家——無論多么富裕,可以承受對人力資源的浪費。”

  嗯,最坦誠的答案是:我怎么知道……其實正如美國杜克大學教授瓦德瓦所言:“很難想象未來的工作是什么樣子,因為不知道將出現(xiàn)什么技術(shù),并改變整個世界。我很懷疑,在二十年前是否有人預測到,印度竟能從乞丐和耍蛇者的‘樂土’逐漸發(fā)展成為一個對發(fā)達國家就業(yè)構(gòu)成嚴重威脅的國家。”

  不過,至少可以肯定,未來的工作將更多仰仗人類的創(chuàng)造力而非體力。除非你心甘情愿,否則像汗流浹背這樣的詞匯終極成為歷史!杜c機器賽跑》的兩位作者布林約爾松與麥卡菲就指出,人類的特長在于復雜的、涉及情感的交流,以及復雜的模式匹配和創(chuàng)造性思維!痘ヂ(lián)網(wǎng)進化論》一書作者劉鋒的觀點則更為直接:“某種意義上,機器能代替的,是重復性勞動或者知識確定性勞動,但凡與創(chuàng)作,創(chuàng)新有關的工作都無法替代,未來讓機器或互聯(lián)網(wǎng)掌管數(shù)據(jù),信息,和知識層的工作,而人類掌管智慧層的工作,相互是依存的關系。就智慧而言,人類離上帝多遠,機器離人類就有多遠。”

  凱文·凱利的答案則上升到“人與機器共同進化”的哲學高度:“如果跟機器比,我們會輸。我們要與機器并肩作戰(zhàn),將來你的薪酬高低取決于你跟機器協(xié)作的好壞程度。90%的同事會是從未見過的機器,而沒有它們,大多數(shù)事情你都做不了。你做的事和它們做的事不再截然不同,你不會覺得自己做得事情是一份工作——至少一開始不會,因為所有無聊的事都是機器人做的……機器人讓我們有精力專注于怎樣活得更像一個人。”

  那么,如何活得更像一個人?這需要一定的想象力,畢竟歷史上已有了不少前車之鑒,譬如凱恩斯就曾表示,當所有東西都自動化之后,人類基本就沒有什么物質(zhì)需求了,也沒必要工作了。面對“天真”的凱恩斯,被譽為“因特網(wǎng)點火人”的馬克·安德森就直接“呵呵”道:“凱恩斯是在二三十年代寫下這些話的,當時許多人還面臨嚴重的食物短缺和冬季取暖問題。但他也犯了很多人所犯的‘勞動合成謬誤’,假設有些需求是你一旦得到就再也不需要的了。他們認為人類有了食物、衣服和房子就夠了,不再需要SPA、心理醫(yī)生、游戲、旅游,不需要人工器官和角膜移植,不需要我們所發(fā)現(xiàn)的數(shù)十萬新事物……你可以回到凱恩斯時代,告訴他,美國中產(chǎn)階級父母都想要自己的孩子去上小提琴課程。”

  嗯,承認吧,人類是一個欲求無限的物種,而我們的欲求來源于我們先前的發(fā)明。這樣看來,判斷人類未來想要做什么,就成為一個循環(huán)問題,正如凱文·凱利的這段經(jīng)典理論:“當機器人和自動化技術(shù)接手我們大多數(shù)的基礎工作之后,我們的糧食,衣服和居住問題就能比較輕松地解決,然后我們才有時間思考‘人類是什么?’。工業(yè)化不僅延長了人類的平均壽命,還讓許多人意識到,人類可以是芭蕾舞演員、專業(yè)音樂家、數(shù)學家、運動員、時尚設計師、瑜伽大師、同人小說家,或者是其他名片上標注的職稱。在機器的幫助下,我們勝任了這些角色。但顯然,隨著時光的流逝,機器又會把這些工作做的更好。接著,我們又重新出發(fā),再次思索‘人類應該做什么?’這個問題,找出更多答案;而機器人又要經(jīng)過幾代才能回答這一問題。”

  好吧,如果有什么確定性的事情將要發(fā)生,那便是:在未來,工業(yè)社會留下來的一座座如鐵塔一般的就業(yè)體系將會崩塌,未來的奇思妙想非我輩能夠想象。“2050年最賺錢的行業(yè)建立在如今尚未發(fā)明的自動化技術(shù)和機器上,我們現(xiàn)在還無法預見這些行業(yè),催生這些行業(yè)的機器和技術(shù)還尚未出現(xiàn),機器人會創(chuàng)造出我們想象不到的工作。”KK這樣說道。

  但愿他是對的。(本文首發(fā)于《時間線》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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